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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节 (第3/3页)
指头过日子,恨不得河池里明天就长满一湖的藕。 ??当然,藕没那么快长出来,不过,倒叫这丫头意外学会了从一到三十的数目字——不学不行哪,因为吴桂花说过,得二十多天才到藕成熟的日子,她总不能每回算日子的时候,还要扳一回脚趾头吧? ??吴桂花坐在虎妹住过的那间房里,想起这些趣事,不由笑出了声:这一刻,她跟前世那个年节盼着儿女回家的空巢老人一样,孩子在身边的时候嫌烦,不在了,又心里空落落地想得慌。 ??不错,虎妹只和她生活了几个月。可她把这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从那个黑乎乎的地窖拉了出来,其中付出的心力又是一两句话可以道尽?现在孩子走了—— ??“咚咚咚”,前院响起了敲门声。 ??“谁啊?”吴桂花现在可不敢贸贸然给人开门。 ??“是我。” ??是应卓的声音,吴桂花赶紧给他开了门:“你怎么来了?” ??“我来看看你。”应卓抱着一个小坛子,径自走到榕树下的石桌坐下,揭开泥封:“要喝一杯吗?” ??吴桂花抽了抽鼻子,转身去厨房取碗:“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?这是什么酒?” ??“不知道,我……就是该知道。”应卓怔了怔,迟疑地道。 ??他这是什么意思?知道她喜欢有事没事喝两杯的,只有柱子哥……最近她总有种错觉,似乎柱子哥在这具身体里活了过来…… ??吴桂花猛地回头,听他笑道:“你或许不记得,那次张太监办寿宴,你醉倒在宫道上,是我送你回来的。” ??还以为他真的想起来什么了…… ??吴桂花“哦”了一声,夹起一粒卤花生米放进嘴里,忽然不想说话了。 ??应卓带来的酒,吴桂花尝不出好坏,但味道很绵,口感略甜,是她最喜欢的口味。 ??她不喜欢粮食酒呛人的味道,后来村头的梅子树结了果,柱子哥给她酿了两坛,没等酒启封,他人就已经不在了。再后来,她喜欢上了梅子酒那甜蜜蜜又香软软的滋味,有时候喝两杯,就像柱子哥在跟她说话一样。 ??应卓原本就不是个擅谈之人,吴桂花一不说话,整个院子里除了吃菜的咀嚼声,就只剩下了啾啾虫鸣。 ??哦,还有那在墙头上徘徊,却对她仍然有心理阴影,不敢下墙,急得不时喵喵叫的某条小黑猫。 ??“我一直都奇怪,小二黑那天给我丢的那块腰牌,是你们的人让它丢的吗?”吴桂花喝着酒,想起一切的开始——刘八珠的腰牌。 ??“不是。那几天正好我这里出了些事,没有及时发现刘八珠的事。黑虎,就是小二黑,你大约也猜出来了,是我把它放在这儿的。因为它是猫,不会引人注意,它大约发现了不对,是想让你去看看。” ??“是误会啊。”吴桂花夹起一条煎干的小杂鱼,远远地丢给小二黑,又喝了一大口酒。 ??“是误会,可是我很感谢这个误会。”应卓望着眼前这双醉迷迷的眼睛,忽然不能确定,自己今天晚上带酒来,是不是好事了。 ??他捂住了酒碗:“慢点喝,这坛酒都是你的,不用这么着急。” ??吴桂花用力盯着那只手,修长,有力,白得像新剥出来的笋白,又不是柱子哥那双小麦色的大手。 ??她粗鲁地扒开那只手,来了脾气:“你不是都说这些全是我的吗?我的酒,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。” ??吴桂花不知怎么地,觉得特别委屈,委屈得眼圈都开始发热了:“你说你,没事跟柱子哥长得这么像干什么?你长得像就算了,还整天在我跟前晃。我又不是圣人,你天天在我面前晃,哪天勾得我犯了错误,可别怪我。” ??“什么错误?像这样吗?”一个软软的东西忽然堵住了吴桂化的嘴巴。 ??吴桂花瞪大眼睛,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离她越来越近,失去了说话的能力。 ??………… ??吴桂花有一点猜错了,皇帝回宫,对她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。 ??中秋节才过一天,她见到了一个久违的人。 ??“田带班稀客啊,我听说您去东掖廷膳房高升去了,怎么今日有空到我这小地方来?” ??吴桂花堵在门口,看着满脸是笑的田大壮。